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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l 中图网
“碰瓷”完柳传志后,司马南又开始纠缠莫言,依然采取的是无中生有、断章取义的老套路,对相关专业不需懂任何基础知识,只要冒充一下“爱国者”,就能怼天怼地怼空气。如果只需一张嘴就能把做出过实际贡献的人们按在地上摩擦,将来岂不人人空谈?
“不同意莫言所说的‘文学作品永远不是唱赞歌的工具’。我们这个社会总有真善美,为什么不能歌颂中国共产党,歌颂那些英勇献身的英烈,歌颂祖国,歌颂母亲,歌颂爱情,歌颂美好的新生活,有何不可?司马南是坚信毛主席的延安文艺座谈会思想,认为文艺就应该为人民大众服务。”近日,“网红”司马南因在视频中两度公开“炮轰”著名作家莫言,引起“网络狂欢”,无数从没写过小说,也读不懂严肃小说的“文学白痴”们,纷纷跳出来品头论足,狂蹭流量。该事件可用三点概括:首先,外行人说外行话,将恶意误读、逻辑陷阱、虚假命题等发挥到极致。其次,用政治标准套文学,很多观点早被驳倒,又死灰复燃。其三,类似的“大鸣大放”曾将我们民族拖入集体灾难中,要特别警惕它的副作用。2012年,莫言赢得诺贝尔文学奖,实现了几代中国作家的梦想,当时就骂声遍网,著名学者许纪霖、高尔泰、陈丹青(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学者)等都发表了负面评论。只从这些评论看,他们对莫言作品理解极其肤浅,对当代世界文学发展的认识也不够深入。著名美学家高尔泰先生曾批评莫言的创作“道义感和同情心的阙如,也就是思想性和人文精神的阙如。说了那么多农民的故事,古代的近代的现代的,却不曾提到,上世纪50年代以来,中国农民的本质身份。这不会是偶然的”。依然从意识形态角度来理解文学。即以贴在莫言身上的“魔幻现实主义作家”的标签为例,少有人追问:莫言的哪部作品算“魔幻现实主义”?他和阿斯图里亚斯、马尔克斯、胡安·鲁尔福、卡达莱等风格不同,是如何算成“魔幻”的呢?事实上,在诺奖授奖词中,明确称莫言的创作是“虚幻现实主义”,被误译成“魔幻现实主义”。所以读者一提莫言,便是“想象力好”“神秘主义气息”“会讲故事”,至于缺点,用一个“脑筋急转弯”就能想到——远离现实,不为百姓鼓与呼。2012年12月10日,莫言发表了《讲故事的人》,描述了自己的这段挨骂经历:起初,我还以为大家争议的对象是我,渐渐地,我感到这个被争议的对象,是一个与我毫不相关的人。我如同一个看戏人,看着众人的表演。我看到那个得奖人身上落满了花朵,也被掷上了石块、拨上了污水。我生怕他被打垮,但他微笑着从花朵和石块中钻出来,擦千净身上的脏水,坦然地站在一边,对着众人说:对一个作家来说,最好的说话方式是写作。我该说的话都写进了我的作品里。
其实,人们真正接受不了的是:一个我没怎么听说过的作家,凭什么获诺奖?于是,莫言成了最好碰的一块瓷:知名度高,人们却不了解他;他不怎么说话,甚至不太为自己辩护;作品多,容易摘出敏感句,证明他“有问题”……“聪明人”不费吹灰之力,就能得到“我把莫言驳斥得哑口无言”“我教他怎么正确思想”等“成就”。如果“怼莫言”能提升知名度、拉流量、帮资本套现,那么,自然是人人都“怼”,越“怼”越狠。确实,莫言说过:“我有一种偏见,我认为文学作品永远不是唱赞歌的工具。文学艺术就是应该暴露黑暗,揭示社会的不公正,也包括揭示人类心灵深处的阴暗面,揭示恶的成分。”这给了司马南“抖机灵”的空间:文艺当然要揭露,但揭露批评应该为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服务,而不能为批评而批评。可莫言的观点是文学永远只能是清一色地揭露黑暗,不能有赞美。这颇让人想起《好兵帅克》中,奥匈帝国的密探坐在小酒馆里怎么也不肯走,老板谨言慎行,生怕被对方抓住把柄,密探见无机可乘,便问酒馆中皇帝的画像为什么这么黑,老板说,苍蝇总在上面拉屎,给染黑了。密探立刻快活地大叫道:终于抓住把柄了——你污蔑皇帝。其一,文学所说的“批评”,是“指出优点或缺点”,与社会批评(专指缺点和错误进行分析并提出意见)不是一个概念。著名学者李长之写过《鲁迅批判》,曾在1966年被指为“污蔑鲁迅”,这种可悲的笑话,今天不应该再重复了。即使莫言所说的“批评”,是指社会批评,也无可厚非。这段话出自一次演讲,莫言在前面讲作家要说真话,进而说了这番话。即使后者与前者是递进关系,也是为强调前者而“极言之”。这类修辞手法很常见,比如刘少奇同志1949年在《天津讲话》中曾说:“从发展生产力看,资本家阶级剥削是有其历史功绩的……今天资本主义的剥削不但没有罪恶,而且有功劳。”这段话对稳定当时天津经济产生了良好效果,也给刘少奇同志后来的人生带来极大麻烦。事实是,具体语境中使用的语言,不能视为基本价值判断,不应上纲上线。世上最可怕的是拿两把板斧砍人者,左右逢源,唯他最公允、最全面,但这种没有操作性的“全面”,往往变成“整人”工具。其二,这段话在学理上也没有大问题,因为“文学”的定义出现了巨大改变。今天所说的“文学”,和过去所说的“文学”,已大不相同。诚如作家李伯勇先生所说,在相当时期,“文学是社会的神经,是民族的心灵,是社会变革的前导,是教育和团结人民和消灭敌人的利器,是推进社会进步的率先选择”。可随着时代发展,这种文学已经衰落,原因是:现代社会是高度分工的社会,文学已无法胜任传统文学的职责:只有深通政治学、行政管理学、心理学、社会学、经济学的作家,才可能提出相对靠谱的意见,此外还要文笔好,真要修炼到位,恐怕60岁还没毕业。回望历史,我们会发现,即使是鲁迅这样的伟大作家,他针对现实的建议也经常是粗糙的、错误的,他在“左联”时期也没能做好团结工作。在今天,“包揽一切的全才”已成传说。文学的社会功能已弱化:在启蒙时代,文学是传播观念的主渠道,特别是小说,其独特的故事化讲述方式,大大提高了传播效率。可在今天,人类已落入“故事过剩”的环境中,电影、电视剧、广告、视频、电子游戏、新闻等都在讲故事,在传播效率方面,小说已被甩在后面——很多读者一看小说开头,就会因其虚构感,而将它扔下。文学的领地已被分化:随着非虚构、纪实文学、新闻采访、鸡汤文、网络文学、专访、影视剧本等纷纷自立门户,今天的文学已变得相当狭窄,只剩下形式探索、文学式哲思等,即“严肃文学”,只有极少数专业人员在操练,读者阅读这种文学,不再是为了获得启蒙、建立社会意识,而是为了审美、热爱,为了看看文学的想象力还能走多远。总之,我们今天面临的是两种文学: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、充满社会责任感的文学,卡夫卡式的、追求自我与世界本质的文学。对于前者,司马南的“文学价值观”可能成立,对于后者,则属无理取闹。遗憾的是,对于大多数中国读者来说,包括一些学者,没意识到这两种文学的巨大不同,他们依然带着旧文学观来看新的文学。比如著名美学家高尔泰先生曾经分析过莫言的高处与低处,并认为:“莫言的问题,主要不是在于他究竟说了什么。那个没说的东西,比他说了的重要,也比他说了的明显突出。”许纪霖先生则写道:“作为小说家的莫言与作为知识分子的莫言,让人感觉彷彿今年(2012年)诞生了两个人格迥异的诺奖得主。”“莫言式的生存智慧,不幸代表了中国知识分子的主流。”许纪霖先生对莫言的批评中,包含了对自己、对当代知识阶层的批评,自有其价值,但所谓“一个文学家不仅以作品说话,而且也以自己的人格见世。文学家可以超越政治,但不可以超越道德”,仍是把文学当成工具,沉迷于文学的“服务论”,则《安娜·卡列宁娜》《卡拉马卓夫兄弟》《红楼梦》等曾被认为是“不道德”的 小说,难道当初就应禁绝?陈丹青则说:“我没看过他的作品,但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,与作品无关。”这些言论,都指向了一个可怕的事实:许多反抗者的精神深处也是高度贫瘠的、非黑即白的,缺乏足够宽容度。他们并不真的知道什么是“好”,只是坚信,否认了“不好”就会实现“好”。所以,他们无法摆脱“文以载道”式的腐朽。身处网络时代,人人都已“24X7”地暴露在消费主义的侵袭中,文学还能载道吗?文学载上任何道,都会被其他传播工具“截胡”,转化成“抖音以载道”“小红书以载道”“公号以载道”“Vlog以载道”“图像以载道”“虚拟空间以载道”……是的,只有不写小说,且读小说水平远没入门的司马南,才会说出“揭露批评应该为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服务,而不能为批评而批评”之类,绝对正确又绝对没用的废话——如果你已是全班成绩最差、老师最不关注的那个学生,班级建设会想到你吗?而长期被排斥在边缘,以你的信息量和认识水平,你提供的“建设服务”往往是添乱。所以,米兰·昆德拉会在《小说的艺术》中,提出“小说的智慧”。米兰·昆德拉认为,小说的智慧是一种非独断的智慧,它是人类最重要的思想遗产,可以帮助我们超越现代性造成的种种偏执。米兰·昆德拉的意思是,近500年人类进步源于“科学的智慧”,也许未来它仍将是主流,但再好的思想也不能独大,必须要有可抗衡的力量,则“小说的智慧”几乎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——小说的核心就是嘲讽的、批评的、揭露的、反思的,当“科学的智慧”告诉我们应该这样做,并拿出必然性证明时,“小说的智慧”至少还能在角落中说两句风凉话。首先,能量不是矢量,世界并无正能量和负能量,能量在本质上是一样的。正能量多,换个方向,就是负能量多。当时代变化时,坚守传统就意味着保守,成了反动的力量。其次,有这样一个心理学实验(为便于叙述,以下是大概描述,对数据进行了简化处理):几名装扮成学者的实验员,用异常肯定的语气告诉受试者,1+1=3,则75%的受试者表示同意。如现场安排一名实验员,假扮成疯疯癫癫的答题者,他说:“1+1=4才对。”结果,80%的受试者表示不同意“1+1=3”。即使是错误意见,即使从疯子口中说出,依然有助于人类独立思考,减少共同犯错的机会。所以,反对意见永远都需要,即使是不靠谱的反对意见。在米兰·昆德拉认为,小说就是这个“疯子”,它让这个“科学的智慧”垄断的世界不至于崩溃。了解了这些,重温莫言所说的:“我有一种偏见,我认为文学作品永远不是唱赞歌的工具。文学艺术就是应该暴露黑暗,揭示社会的不公正,也包括揭示人类心灵深处的阴暗面,揭示恶的成分。”就能明白,这是基于当下对“文学”的重新定义而形成的思考,绝不是外行拍拍脑袋就能听懂的。为什么在中国,专业学者也会忽略两种“文学”的巨大不同呢?首先,我们错过了“从陀思妥耶夫斯基到卡夫卡”的论战。上世纪80年代中期,“现代派”在中国大陆崛起,一度引起文艺理论界狂欢,学者们开始关注从“写什么”到“怎么写”之变。严格来说,“怎么写”才是文学,李白的所有题材,别人都写过,“写什么”并没让李白独特,真正让李白成为唐诗冠冕的,是他的“怎么写”。毕竟,李白创造出鲜明且极具个性化的风格。中国现代小说虽有桐城、北京八旗小说两脉,但整体上移植自西方,陀思妥耶夫斯基成为经典,但真能读其文笔的人寥寥无几,中国读者喜爱的是他的“内容”,而“内容”往往是阐释的产物,阐释会不断创造出新的深度。所以,作为模仿者,很难通过否定,更进一步。中国文学圈没注意到西方文论史上“从陀思妥耶夫斯基到卡夫卡”的大讨论,这次讨论重塑了什么是文学真实、什么是经典、文学向何处去等的标准,从而用现代主义颠覆了传统写实主义。而我们仍坚守着旧标准,以为西方文学正走向颓废、没落……卡夫卡创造了自己独特的文学风格,这被概括为:“巴尔扎克手杖上刻着:我能打败一切;卡夫卡手杖上刻着:一切能打败我。”卡夫卡呈现出文学对现实世界的无力,而人在受造中,丧失了自我,成为自己所创造出来的种种约定的奴隶。其次,社会发展滞后,几代中国读者无法理解现代主义。现代主义崛起于两次世界大战之后,战争让欧美读者对启蒙主义所坚守的理性、人文主义的信心开始动摇——新世界并没到来,反而是人类差点集体灭亡。我们能否靠理性组织起来,能否形成集体理性?已成无解之谜。现代主义直面人的异化,当我们越来越像社会的、机器的、环境的、经济的附属品,且无法按下逆转键时,明天会是什么?谁在操纵谁?自我真的存在吗?我为什么活着……种种追问,将我们逼入角落中。然而,对于当时正从前现代社会向近代转型的中国人来说,这些议题过于玄幻。我们在呼唤理性,西方人在质疑理性;我们在改造社会,西方人在挣脱社会;我们在拥抱消费主义,西方人在排斥消费主义……这造成了我们对现代文学的不耐受。从一开始,我们就把卡夫卡的创作当成哲学小说,只与深奥有关,与真实感受无关。当欧洲小说排斥线性叙事,反对过度清晰,排除小说中的意识形态色彩时,这些恰恰是我们追求的。以“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”为名,最极端时,我们的创作甚至连“好与坏”的矛盾都取消了,因为社会主义没有坏的,只有“好与更好”的冲突。于是,没有讽刺,没有社会问题,没有缺陷,没有人性的幽暗……文学成了廉价的安慰剂。当代语文教育以死记硬背和不断考试为基础,为了便于考试,发明出“段落大意”“中心思想”“语法”等,可谁读小说会分“段落大意”“中心思想”?谁写小说会严守“语法”?语文教学不过是分配资源的工具,与实际应用脱离。更可怕的是,当代语文教学刻意比附科学,创造了大量似是而非的观念。比如,文学应呈现人类精神中光明的一面,可《安娜·卡列宁娜》写的是出轨,《红与黑》写的是不择手段往上爬,《简·爱》写的是霸总,《娜娜》写的是高级妓女,《水浒传》是诲盗,《红楼梦》是诲淫……难道要将这些名著一禁了之?文学正确与政治正确、道德正确不是一件事,彼此标准完全不同。在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中,主人公保尔·柯察金经过一夜苦思,终于发现真理——作为革命者,保加利亚同志讲黄色笑话是不对的。如果每本小说都如此,人类还有必要看小说吗?莫言曾回忆自己当兵时的“文学梦”的破碎,他写道:写了一个话剧《离婚》,写与“四人帮”斗争的事。寄给《解放军文艺》。当我盼望着稿费来了买块手表时,稿子又被退了回来。但这次文艺社的编辑用钢笔给我写了退稿信,那潇洒的字体至今还在我的脑海里摇头摆尾。信的大意是:刊物版面有限,像这样的大型话剧,最好能寄给出版社或是剧院。信的落款处还盖上了一个鲜红的公章。我把这封信给教导员看了,他拍着我的肩膀说:“行啊,小伙子,折腾得解放军文艺社都不敢发表了!”我至今也不知道他是讽刺我还是夸奖我。我们的文学教育没给孩子以更宽容的胸怀、更多元的思考、更丰富的心灵,反而培养出许多虚情假意的朗读家。按语文大纲要求,学生应“深情地、缓慢地”朗读各种课文,假装自己身临其境。有幸在网上听过司马南朗读《将进酒》,做作、浮夸、装腔作势到令人作呕——这不是司马南的问题,而是语文教学的问题,乃至当代许多文学的问题——将夸张、滥情、虚伪和肉麻当成有趣。恶俗之后,众生皆不知美。所以司马南觉得碰瓷莫言,并不是有辱斯文。问题的关键,在于司马南们从没读懂过莫言,虽然嘴上说莫言作品“美”,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“美”。那么,该怎么欣赏莫言的创作呢?许多读者将鲁迅与莫言对立起来,站在鲁迅的角度来批评莫言,但事实上,莫言创作并没背离鲁迅之路,而是对鲁迅的发展和延伸。鲁迅先生处在中国社会的大转型时代,旧文明与新文明在两个方向上撕扯着他,即:“我自己觉得我的灵魂里有毒气和鬼气,我极度憎恶他,想除去他,而不能。”“即使是枭蛇鬼怪,也是我的朋友。”周作人也多次撰文提到在他身上有两个鬼——“绅士鬼”与“流氓鬼”。鲁迅先生向往“清明秩序”,所以他喊出“救救孩子”。莫言则不同,他意识到对“清明秩序”的追寻才是悲剧的核心,所以在《酒国》中,写的是“吃吃孩子”──烹饪课堂上的美食料理“红烧婴儿”。总有一天会有人出来收拾你们这些吃人的野兽。女守门人的话让我的心灵感到一阵震颤,谁是吃人的野兽?难道我也是吃人野兽队伍中的一员吗?酒国市政府要员们在那道著名大菜上席时的话涌上我的心头:我们吃的不是人,我们吃的是一种经过特殊工艺制成的美食。厨师是铁打的心肠,不允许滥用感情。我们即将宰杀、烹制的婴儿其实并不是人,它们仅仅是一些根据严格的、两相情愿的合同,为满足发展经济、繁荣酒国的特殊需要而生产出来的人形小兽。……它们不是人,它们是人形小兽。……它们在本质上与鸭嘴兽没有区别。
说莫言的创作缺乏批判性,不关注小人物的痛苦,那是没看过他的《十三不靠》《四十一炮》等,但莫言不相信理性主义是解决之道——如果理性是对的,人类怎会打两次世界大战?怎会有几乎爆发的核战争?理性既没消除人性恶,也没带来持久和平——毁灭是理性自带的BUG,它正在阉割人类。在作品中,莫言建构出这样的史观:个性奔放、敢爱敢恨的“我爷爷”和“我奶奶”;高度理性、只会委屈自己、毫无光彩的“我爸爸”;充满迷茫的“我”。杂种高粱好像永远都不会成熟。它永远半闭着那些灰绿色的眼睛。我站在二奶奶坟墓前,看着这些丑陋的杂种,七长八短地占据了红高粱的地盘。通过对“种的退化”的忧虑,莫言打通了中国文学与世界文学的区隔,一起站到了现代主义的立场上——原来,来自中国的相关叙事如此有力,它印证了世界文学经验,并丰富了它。从世界文学的角度看,莫言的高度超过鲁迅,鲁迅的创作更适合东亚,莫言的创作则能感动更多人——毕竟,“种的退化”如“阿Q精神”,是全球各地都会出现的困境。为此,维罗阳光诚挚推荐《陀思妥耶夫斯基经典文集》(8卷9册),《卡夫卡小说全集》和《鲁迅全集》。独家装帧包装,更具收藏价值,识别下图二维码,即可一键收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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